靓文｜【江枫】白杜鹃 红杜鹃

发布日期：2024-04-12 16:46:0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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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杜鹃 红杜鹃｜陈风军

四海坪，名字大气，不仅因其有四个海子，故名“四海坪”，还因四海坪是个奇特的地方，四周群山环抱，宛如盛开的莲花，四海坪就成了名副其实的莲花宝地。一到夏日，一望无际的芦苇和菖蒲，散发着清香，绿得心碎，吸引着无数的水鸟在苇丛歌唱、嬉戏、筑巢、繁殖。

叶子每天看着碧绿的芦苇荡，偶尔去捡几只野鸭蛋，去给失明的弟弟吃，除此之外，就坐在午后苇子里浣衣，飞舞的棒槌惊得群鸟乱舞。时间久了，水鸟就在她浣衣时反而于眼前盘旋几圈，唧唧几声，等叶子朝它们嘻嘻的笑一声，要么做个鬼脸，噗嗤一吹，飞鸟就调皮的飘向另一个枝头，瞪着圆溜溜的眼睛，凝望着叶子，像山泉流泻叮当作响，兴奋的歌唱几声，然后欢快飞向蓝得发亮的晴空。

叶子就喜欢这种简单而有韵味的日子。即使在琴台断裂，琴弦断毁的知音谷，虽然没有钟子其式的知音，但她还会以山泉为伴，百鸟为侣，和着潺潺流瀑，弹奏几曲古典的浪漫情怀，跌宕的飞瀑淋湿了她的衣襟，淋湿了她潜藏心底的忧郁。偶尔也在母亲碑前独自抚琴而歌，想念她的母亲。在叶子10岁那年，四海坪这个幽静的地方发生震天动地的事。一群贼头贼脑的小喽罗拥着一个叫“黑龙王”的大汉，在叶子母亲带着她欣赏杜鹃时，被掳走了。叶子哭得山谷颤抖，杜鹃喋血。叶子哭天抢地去寻找父亲，父亲是个老实巴交的猎户，只痴迷引弓射箭，上山采药材。叶子说他是木头。他闻讯后，也不焦急，似乎就是家中的陌生人，只是鼻子里哼了几声，仰起头就朝远山渺茫的瞭望了一会，就兀自摆弄他的猎物。叶子的母亲是他在上山打猎时，发现她昏倒在杜鹃花下救起的。醒来的她已经失忆，叶子的父亲就唤其名为“白杜鹃”。

叶子从此不再理睬他孱弱的父亲。她除了照顾失明的弟弟，就学习猎杀技术，也许是遗传所致，叶子竟然很快学会飞岩走壁，练就一身凌空微步引弩猎杀之绝技，而且出于蓝而胜于蓝，技艺远在其父亲之上。可惜后来听孱弱的父亲带给她一个晴天霹雳，解放军在路过四海坪清剿“黑龙王”前一天，她的母亲欲脱身结果失足于山崖……

叶子大哭几天后，不再习武，也不再弹琴。只是一心一意的照顾她的弟弟。在每年杜鹃花开的时候，采集花露帮弟弟清洗眼翳。杜鹃花盛开在沟边崖畔，红如火、白如雪、紫如兰、粉如霞。这一株株、一簇簇、一片片杜鹃，映得叶子的双腮落霞，淡淡的清香熏得叶子气若兰香。叶子一袭蓝裙，置身在花海，就像一只翩跹的蓝蝴蝶在花间歌舞。一群喜鹊在她头顶，欢快的盘桓着，谈论着。她低首嗅一枝白杜鹃，朱唇轻吻花瓣，微露的香腮飘下如瀑的秀发。叶子沉醉在迷人的杜鹃花海，微风轻抚，叶子如痴如醉，她恍如看到母亲如一个花仙子在风中起舞……突然，一声喷嚏，叶子梦若初醒。寻声望去，三米开外的一块青石背后隐藏着一个戴眼镜的画师，他羞涩的望着叶子，嫣然一笑，手中的画笔还在抖动。叶子抿嘴一笑，继续嗅那只雪白的杜鹃，脸上慢慢漾开一道道像杜鹃粉色的红晕，一种难以言状的幸福潜滋暗长，慢慢的弥漫全身。等叶子抬头的时候，那位年轻的画师，已站立在她的眼前，正用一种异样的眼神阅读着叶子清澈的秋波。画师的眼里有一团火在燃烧，像火爆绽放的红杜鹃。他打开画册，叶子瞪大了圆溜溜的凤眼：在一片烂漫的杜鹃花海中，有一位蓝衣飘袂的清秀女子，正俯首伫立在一块青石上忘情的深吻一朵雪花白的杜鹃，脚下腰竹摇曳，流水潺潺，清明的蓝空中，飞舞着两只彩蝶。远山苍茫，静静的流泻着瀑布……那位风情万种的女子正是自己。叶子眼睛模糊了，就像杜鹃花瓣上溢出的晶莹花露。画师是她平生第一次能读懂她内心世界的人。叶子自然就成了画师的免费导游。她陪伴画师徜徉在相思崖下，深情的为他放歌花鼓；流连在龙潭瀑布前，一起在清幽的潭水中尽享水浴光华；并肩坐在芦苇荡里，垂钓一杆杆久违的惊喜；奔驰在跑马梁上，任凭松涛在耳畔呼啸而过……年轻的画师才思泉涌，用锦心秀笔描绘下叶子每一个销魂的镜头。

杜鹃快要凋谢的时候，年轻的画师准备启程了。画师说，他明年杜鹃花开的时候回来看她。叶子沉默不语，只求把那幅在杜鹃花中吻香的画像给自己留下。年轻画师的背影消失在蜿蜒的山路上。

第二年春天，杜鹃花开第一朵的时候，画师没有回来；杜鹃漫山怒放的时候，画师还是没有回来。望着漫山的白杜鹃，叶子的眼睛里飘落着一片红云。凡是叶子滴血的地方，都瞬间变成了一株红杜鹃。凡是红杜鹃绽放的花树就会有一只蓝蝴蝶，在花瓣上忘情的深吻歌唱……

 

作者简介

  江枫，笔名，现供职于镇安县融媒体中心。

编辑：姚 悦
责任编辑：张远银
编审：黄 飞
总监制：陈风军

热线电话：0914--5336589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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